装饰艺术运动

装饰艺术(Art Deco)演变自十九世纪末的新艺术(Art Nouveau)运动,新艺术是追求感性与异域文化图案的有机线条,装饰艺术则结合了因工业文化所兴起的机械美学,以较机械式的、几何的、纯綷装饰的线条来表现,并以明亮且对比的颜色来彩绘;同时,远东、中东、希腊、罗马、埃及与玛雅等古老文化的物品或图腾,也都成了装饰艺术的素材来源。

装饰艺术虽然是现代装饰艺术上的一种运动,但同时也影响了建筑等许多其它方面。Art Deco这个名词源自1925年在巴黎举办的第一届装饰艺术与现代工业博览会(the Exposition Internationale des Arts Décoratifs et Industriels Modernes),这项展览主要是要展示19世纪末新艺术运动后的建筑与装饰风格。而装饰艺术运动和新艺术运动相同的是,无法将其看成是单纯的一种设计风格,它们是属于多面向、混和的表现,因此运用的产品也相当广泛。

装饰艺术与现代工业博览会临时展示馆这种看似既传统又创新的建筑,结合了钢骨与钢筋混凝土营建技术的发展,典型的例子是美国纽约曼哈顿的克莱斯勒大楼(Chrysler Building)与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其共同的特色是有着丰富的线条装饰与逐层退缩结构的轮廓。除了这些举世闻名的建筑物外,在其它类型的建筑物,无论是私人或公共建筑、纪念性或地域性,都可以看见装饰艺术的影响,如方盒状的公寓、巨型的发电厂与工厂、流线型且充满异国色彩的电影院、金字塔状的教堂等等,都因其寓意式的装饰或花纹状的浮雕而被称作装饰艺术风格建筑。

然而装饰艺术运动并不是由这个展览起源的,它其实是1920年代早期就在欧洲流行的一种风格,受到了非洲、埃及、墨西哥印地第人原始艺术、维也纳工业运动早期作品、莱昂·巴克斯特(Léon Bakst, 1866-1924)为俄国芭蕾舞团团长迪亚吉列夫(Sergei Diaghilev, 1872-1929)的芭蕾舞剧所做的舞台背景与服装设计、立体主义(Cubism)、未来主义(Futurism)、新古典主义(Neoclassicism)和爵士风格艺术等许多艺术风格的影响。

装饰艺术风格的主要特征
放射状的太阳光与喷泉形式--象征了新时代的黎明曙光;
摩天大楼退缩轮廓的线条--二十世纪的象征物;
速度、力量与飞行的象征物--交通运输上的新发展;
几何图形--象征机械与科技解决了我们的问题;
新女性的形体--女性赢得了社会上的自由权利;
打破常规的形式--取材自爵士、短裙与短发、震撼的舞蹈等等;
古老文化的形式--对埃及与中美洲等古老文明的想象;
明亮对比的色彩。

装饰艺术运动是对矫饰的新艺术运动的一种反动。新艺术强调中世纪的、哥特式的、自然风格的装饰,强调手工艺的美,否定机械化时代特征;而装饰艺术运动恰恰是要反对古典主义的、自然(特别是有机形态)的、单纯手工艺的趋向,主张机械化的美。因而,装饰艺术风格具有更加积极的时代意义。另一方面,装饰艺术运动开展的时期,正是现代主义开展的时期,装饰正是现代主义反对的主要设计内容之一,无论这场运动多么强调装饰的效果,在设计上依然受到现代主义的很大影响。无论是在材料的运用上,还是设计主题的选择上,乃至于设计本身的特点上,这两种设计运动都有不少的内在关联。以往常常把装饰艺术视为与现代主义对立的设计运动来看,但研究表明,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美国的工业设计与装饰艺术运动,有时简直难以截然划分开来。

比如美国设计家雷蒙·罗维(Raymond Loewy, 1893-1986)1937年为纽约世界博览会设计的工业设计师办公室,就很难说是单纯的现代主义,还是装饰艺术风格;法国现代主义大师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 1887-1965)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设计的家具,也是两种风格兼有。

装饰艺术风格之所以如此普及,原因之一是因为它本身的折衷立场为大批量生产提供了可能性。新艺术运动没有可能广泛普及,也正因为它的曲线、非几何形态造成了只能手工生产,不能大批量机械生产的结果。20世纪开始,人们已经注意到,如果希望某种风格能够得到普及,成为流行风格,批量生产的考虑是不能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西方有些设计理论家把装饰艺术运动称为流行的现代主义,或者大众化的现代主义,原因是因为它的风格在某些方面被用来设计大众化的流行的产品,比如批量化生产的钢管家具、汽车和摩天大楼等等。这种称谓很容易造成误解,因为装饰艺术风格的主要服务对象依然是社会中的权贵,而并不是大众。

在法国,装饰艺术运动使法国的服饰与首饰设计获得很大发展,平面设计中的海报和广告设计也达到很高水平。艾琳·格雷(Eileen Gray, 1878-1976)的室内和家具设计,把富有东方情调的豪华装饰材料与结构清晰的钢管家具完美结合。

在美国,装饰艺术运动受到百老汇歌舞、爵士音乐、好莱坞电影等大众文化的影响,同时受到蓬勃发展的汽车工业和浓厚的商业氛围的影响,形成独具特色的美国装饰风格和追求形式表现的商业设计风格,它们从纽约开始,逐渐从东海岸扩展到西海岸,并衍生出好莱坞风尚(Hollywood Regency)风格。

美国装饰艺术尤其在建筑、室内、家具、装饰绘画等方面表现突出。纽约的帝国大厦和洛克菲勒大厦在整体外观、室内、壁画、家具和餐具等方面的设计,都表现了典型的美国装饰艺术风格;位于洛杉矶的可口可乐公司大厦,其建筑设计则表现出游轮式的流线型形态。美国装饰风格20世纪30年代传至欧洲,使欧洲的装饰艺术风格更加丰富。

埃及装饰风格的实用性借鉴

1922年,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Howard Carter, 1874-1939)在埃及发现完全没有被扰乱的图坦卡蒙(Tutankhamun, BCE 1341-BCE 1323)墓,大量的出土文物展示出一个绚丽的古典艺术世界,震动了欧洲的新进设计师们。那些3300年前的古物,特别是图坦卡蒙的金面具,具有简单的几何图形,使用金属色系列和黑白色彩系列,却达到高度装饰的效果,这给予设计师们强而有力的启示。古埃及时代非常普遍的建筑装饰图案,比如盛开的纸草形式的柱头(公元前1250年卢索宫的柱子设计)、纸草和莲花交织组成的柱头(公元前106年菲拉克岛皇室建筑),都是简单明快的从自然抽象出来的几何图案加以变形处理,相当壮观。这些设计动机是自东方风格传入欧洲以来的又一次重要的外来影响。

原始艺术的影响

20世纪初以来,原始艺术的影响,特别是来自非洲和南美洲的原始部落艺术对于欧洲前卫艺术界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毕加索(Pablo Picasso, 1881-1973)的《亚维农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就受到非洲原始艺术的影响;挪威艺术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 1863-1944)则在很大程度受到南美洲的原始部落文化影响。这种影响,同样在设计界得到深刻的反映,非洲部落舞蹈面具的象征性和夸张特点,非洲雕塑特别是木雕的明快简练,给了西方的艺术家和设计师们很大的启发。

简单的几何外型

自19世纪中期的工艺美术运动(Arts and Crafts)以来,大部分的设计探索都是从有机的自然形态中找寻装饰的动机。因此,与大工业生产联系比较密切、具有强烈时代特征的简单几何外型自然就成为20年代设计师们热衷研究的中心。这些几何动机,究其来源依然是古埃及、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古代印第安人文化(比如玛雅、阿兹特克、印加文化),常用的几何图案包括有阳光放射型(sunbursis)、闪电型(lightningzuggyrates)、曲折型、重叠箭头型(chevrons)、星星闪烁型(starbursts)、阿兹特克放射型(Aztec-shape plinths)和埃及金字塔型等。

舞台艺术的影响

20世纪初期,舞蹈,特别是芭蕾舞开始出现了与传统决裂的重大改革。这种改革,在芭蕾舞重要的中心之一的俄国己经有所发展。改革的内容体现在音乐、舞蹈编导、舞台设计、服装设计等等各个方面,俄罗斯芭蕾舞团(Ballets Russes)出国演出,也就把这种改革的影响带到外国。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影响主要是20世纪初期来自俄罗斯芭蕾舞团的影响。俄罗斯芭蕾舞团来到巴黎以后,受到西方现代艺术大改革的气氛的影响,加速了变革,而这个变革又反应回设计上,导致新的设计风格的出现。俄罗斯芭蕾舞团在其领袖狄亚基列夫的领导下,于1902年前后来到巴黎演出,并且从此定巴黎为基地。1909年该团演出了一系列非常前卫的芭蕾舞剧,包括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春之祭》 和《彼德罗什卡》等。这些芭蕾舞的舞台设计和服装设计都非常前卫,大量采用金属色彩和强烈的色彩计划。比如由吉色尔编导的《蛇舞》,舞台服装是由这个芭蕾舞团的服装设计师设计的,服饰紧凑贴身,古铜色,效果非常强烈。

俄罗斯芭蕾舞团的总设计师莱昂·巴克斯特的设计不但影响到各国设计师,并且导致了法国时装设计的开始:法国第一位时装设计师保罗·波烈(Paul Poiret, 1879-1944)的设计就是从他的舞台设计和服装设计中得到灵感的,波烈成为法国1915年到1925年时装设计最重要的人物。事实上,法国时装设计,特别是波烈设计的个性特征,对于装饰艺术运动也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影响。

汽车的影响

1898年前后,汽车发明后很快成为重要的交通工具。20世纪初期,汽车被不少前卫人士视为未来的象征,速度感即是时代感。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对于汽车的热爱在设计师当中非常流行。不少20至30年代的海报、广告都采用汽车大赛作为主题,色彩鲜艳,构图明快,有强烈的时代感。汽车作为20世纪文明的新象征,启发了装饰艺术运动的设计师们大胆地采用现代工业文明的成果,作为自己的设计动机,在形式上和思想上都具有相当重要的启迪作用。

独特的色彩系列

装饰艺术风格具有鲜明强烈的色彩特征,与讲究典雅的以往各种设计风格的色彩计划大相径庭。在前述各种因素影响之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色彩计划,特别重视强烈的原色和金属色彩,其中包括鲜红、鲜黄、鲜蓝、桔红和金属色系列(包括古铜、金、银等色彩)。